讀嘉評論記者 汪瑩
去年國慶黃金周,因為一部《我和我的祖國》,“國慶七日談”推出評論《主旋律電影何以成為“主旋律”?》。今年國慶檔,我們又等來了她的姐妹篇——《我和我的家鄉(xiāng)》。截至今天(10月6日)9時45分,《我和我的家鄉(xiāng)》以13.5億元票房領跑大盤,帶動國慶檔實時總票房(含預售)破30億元。從“祖國”到“家鄉(xiāng)”,國慶檔主旋律電影的切口更小了,創(chuàng)作也更加回歸現實。實際上,《我和我的家鄉(xiāng)》《奪冠》《一點到家》這幾部當前占據票房前列的電影,均指向同一個主題——現實題材影視創(chuàng)作。
《我和我的家鄉(xiāng)》延續(xù)了去年國慶檔票房冠軍《我和我的祖國》的“拼盤”模式,由五個短片組成,用笑料百出的反轉描摹鄉(xiāng)村扶貧的社會百態(tài)——《北京好人》以小市民騙社保引出農村醫(yī)療保障;《天上掉下個UFO》講述奇思妙想的科技扶貧;《最后一課》回望一位鄉(xiāng)村教師28年前的最后一堂課;《回鄉(xiāng)之路》聊了電商帶貨,更提及毛烏素沙漠的治沙歷程;《神筆馬亮》則在喜劇的包裹下,描摹了主角馬亮堅持下鄉(xiāng)扶貧的故事——一切來自現實生活,對扶貧主題的表現不留痕跡,把厚重的主旋律包裝成了輕盈的輕喜劇。
習近平總書記指出,中國不乏生動的故事,關鍵要有講好故事的能力;中國不乏史詩般的實踐,關鍵要有創(chuàng)作史詩的雄心。以人民為中心,在真實故事的基礎上進行藝術創(chuàng)作,這是現實主義創(chuàng)作永遠的價值鐵律?!段液臀业募亦l(xiāng)》的成功之處,就在于用藝術的方式講好了真實的故事。小市民騙保,基層干部拿外星人噱頭吸引游客,下鄉(xiāng)扶貧遭到家屬激烈反對,這些故事在現實生活中都能找到原型。雖然事情本身不值得提倡,但影片并沒有避諱,而是用有笑有淚的方式,告訴人們原來扶貧也是會走彎路的,還有那么多不為人知的困難要克服。這種對現實生活的真實呈現,避免了主旋律電影常見的生澀和僵硬,更能打動人心,讓觀眾從中看到自己,看到身邊人。
清醒的現實主義作品,其價值不僅在于創(chuàng)作手法,更在于藝術作品開掘心靈的高度、廣度與深度。《我和我的家鄉(xiāng)》不僅在呈現現實問題,也在回答現實問題。作為家鄉(xiāng)的一分子,脫貧攻堅、帶著家鄉(xiāng)全面奔小康,我們能夠做些什么?山溝里的農民發(fā)明家搗鼓出小飛碟送快件,大忽悠喬樹林帶著家鄉(xiāng)人民種出了“沙地蘋果”,畫家馬亮把小山村“畫”成了有名的旅游度假村……他們對家鄉(xiāng)的熱愛,不是口頭上“回不去了”的鄉(xiāng)愁,更不是站在制高點上“哀其不幸、怒其不興”,而是成為家鄉(xiāng)的建設者,哪不好就改哪,用雙手把家鄉(xiāng)建設得更美好。社會學家米爾斯倡導“社會學的想象力”,把“環(huán)境中的個人困擾”轉化為“社會結構中的公共論題”。每個人都應該是家鄉(xiāng)的建設者而不是旁觀者,這就是《我和我的家鄉(xiāng)》為奔跑的中國構建的公共論題。
自從2018年《我不是藥神》開啟了國產現實主義電影新紀元,現實主義題材電影逐漸成為中國電影市場上一股穩(wěn)定的力量。最近兩年,《紅海行動》《一出好戲》《少年的你》等優(yōu)秀現實題材電影競相面世,每一部都有可觀的票房收入,每一部都能引發(fā)公眾對社會問題的強烈關注。到了《我和我的家鄉(xiāng)》,有專業(yè)機構甚至預測總票房有望超過30億。對于農村題材電影而言,幾乎史無前例,也進一步打破了現實主義題材電影有口碑沒票房的刻板印象。個中意義,不言自明——祖國大江南北,無數真實的、平凡的人物足夠動人,只要我們用心去發(fā)現他們、書寫他們,就能創(chuàng)作出既打動人心,又收獲商業(yè)價值的佳作。
對今年中國電影國慶檔厚積薄發(fā)的表現,有媒體形容為“遲來的春節(jié)檔”。其實,遲來的只是市場放開的時間,對于成長中的中國電影而言,回歸現實的創(chuàng)作永不言遲。